《何以解忧》Chapter1 / 异形:契约衍生 / Walter X Daniels


在前往类地行星途中的两周里,众人陷入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睡太久,醒来后多多少少有点丧失时间观念,太空中没有昼夜交替的概念,每个人的作息都有些许差别,不过大家都自然而然地跟自己的另一半黏在一起。

Daniels冲完澡出来,又坐在平时他们冬眠的舱里出神,烧死Branson的那台冬眠舱已经被Walter拆掉,看起来像从来不曾有任何事故发生。

传来很轻的脚步声,有谁正从背后走来。Daniels没有回头,她之前从监控屏幕里看到Walter在殖民者舱做例行检查,目前待在飞船起居区外面的只有她与这个仿生人,而且也只有仿生人的脚步这么轻巧又稳健,符合他们优美的外形设计。

脚步声在身后不远处停止,随后是坐下的声音,感觉Walter并不是来巡视完就要离开的意思。Daniels知道仿生人不会在意人类的轻慢对待,她完全可以一言不发,继续在虚空似的的回忆里独自沉浸,然而她并不是无礼的女性,叹了口气把椅子转过去打招呼:“嗨。”

仿生人谈不上脾气,但是Walter随时看起来都是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他没有太激烈的情绪,表情总是淡淡的,此时嘴角噙着极浅的微笑回以问候。

“有什么事吗?”Daniels站起来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维兰德真是把他们造得很好,她想,这张脸犹如翻模于人类最经典的雕塑作品,棱角分明,坚毅且适度俊美。

微妙地,她感觉自己的接近似乎让Walter不甚明显的笑容加深了,他摊开手掌,上面一个小密封袋装着几粒药:“如果失眠可以服用,剂量已经配好了。”

“哇,谢谢。”她接过密封袋,“失眠影响了我的生命体征?”

Walter柔和地看着她,脸上浮现有点疑惑的表情。

“我是说,是因为生命监控系统提示我的健康有问题吗?”她解释自己的话,“只有指标显示不正常的时候才需要服药。”

就像系统突然卡顿了,Walter罕见地呆滞了一下才又把目光转回来,回答道:“不,这仅仅是我的判断。”

疑惑的人变成了Daniels,难道Walter是在以他自己的立场,表达关心吗?

随手把药揣进裤兜,她并没打算吃:“谢啦。但是我现在不是很想靠药物入睡,有太多……值得担心的东西。睡多了仅仅是浪费时间。”

Walter似乎提前预见到了这种情况,变魔术似的突然从不知哪里抓出一瓶酒来:“那么尝试一下这个如何呢。”

  

*** ***

她放松多了。

“Question,仿生人饮酒的感觉是?”

Branson这种什么都不加的neat喝法颇具威力,Daniels喝了三个盎司的纯威士忌已经脸颊发烫,说话也更放松,她盘腿而坐,抱着Walter找来的靠垫,在椅子上舒舒服服蜷成一团。

“应该跟人类相似,不过我们的耐受度更高。”飞船上没有玻璃杯,不能看出酒液本身的漂亮色泽,但这不妨碍Walter轻嗅酒香,姿态专业如同品酒大师。“高原骑士40年。饱满馥郁的香草与干果香气,以及糖与蜜的气味。” 

“真厉害,我只闻出酒味!” Daniels大笑出声,眼神因为愉悦变得明亮。

“人类酿造出美酒,”他指指自己的喉咙,声音也像由醇酒浸出般浑厚低柔,“我们也为人类所造,从第一代机型开始便有足够的知识与功能,理应对一切细节更为敏感。”

“你能喝出来更好,Branson非常喜欢这瓶酒——”随着他手的动作,Daniels的视线自然而然被吸引到他的咽部上,随后她倾过身去按住对方肩膀:“别动……这是什么?”

她触碰到他颈后一片黑色凹陷,发现是被烧过的痕迹。

“耀斑爆发时驾驶舱起了火,扑灭过程中被掉下来的燃烧物砸到过。”Walter任由她的手停留在颈后,简单解释了一下,他的设置里没有痛觉,语气非常平静。

“为什么不修复?”Daniels用手指持续轻轻按压那块伤疤一样的东西,想要评估严重程度,随即在生化人脸上看到一丝飞快掠过的不太自在的表情。

“颈部皮肤是一整块,而我的中枢控制区域在颈侧,如果误碰可能会有危险。”他平铺直叙道,稍微移开本来一直注视Daniels的视线, “换这个部位的皮肤需要反手操作,失误度增加,在飞船上没有其他人帮忙的时候,我不能冒风险。”

“而当我们都醒了,你也不讲。”Daniels的语气里满是柔软的责备,她忽略Walter“这只是表层皮肤可以到达Origae之后再让仿生人专家换”之类的废话,不由分说将他拉到了医务室。

*** ***

即使看过维兰德这代产品的资料片,冬眠前和Walter也算朝夕相处,如此之近地观察仿生人真实的结构——哪怕只是一段脖子的结构,Daniels依然觉得大开眼界,她在Walter的口述指导下帮他卸除了那圈带伤皮肤,过程中一直在问各种问题。

“这个插孔上连接的,是我的人造神经束,请务必留意。”Walter耐心地帮身后的好奇宝宝一一解答疑问,“相当于人类的大脑。”

Daniels迅速把手拿远,以免对这个听起来很重要的物件造成损伤:“如果它被移除,你会怎样?”

“我会被关机,回到出厂设置状态。不过在契约号上,需要两名船员前后关闭我两次,我才会彻底休眠。”他做了个听起来让人不大愉快的进一步说明。“只剩一个壳,便于你放入其他仿生人的神经束,继续使用Walter系列。”

“我才不要放其他仿生人的。”Daniels将备用皮肤小心翼翼装上去,“等于说,你的记忆是维系在这条神经束里的?”

“我们没有记忆。”Walter纠正道,“你可以将它理解成数据储存的载体。”

“那么假如我现在拔出它,然后再装回去,你还会是你吗?我的意思是,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你,这个特定的Walter。”

特定的。Walter在心里咀嚼这个词,不由自主偏了一下头。

Daniels在他颈后固定皮肤位置的手因此按到了本不应该按到的地方,她感觉到自己似乎在纵横交错的结构管间将某个细小的部分推动了一点,而Walter的头向胸前垂落。

“我的天哪,你没事吧?!”她赶紧绕到Walter身前查看情况,被他眼睛紧闭的样子吓到了。“我先封锁一下医务舱,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叫其他人帮忙。”

好在Walter很快恢复运作,迅速抓住她的手:“不用。”一拽之下她差点被带得坐到Walter腿上。

他的神情看起来的确毫无异常,然而Daniels觉得他整个的感觉跟之前相比有某种奇异的不同,到底是什么,又难以概括。

……是眼神。

Daniels突然意识到他注视自己的目光非常……炙热。Walter平时听谁说话都很专注,但那是一种处变不惊的专注,跟他现在专心致志凝视自己的样子截然不同。他的瞳色甚至深了一点。

“走,我得给你做个全身扫描检查,希望我刚刚没把你碰坏。”

Walter从善如流地站起来跟着她走,却没放开手:“好的,I’m all yours。”

Daniels回过头狐疑地打量他。

这张英俊的脸上扬起堪称深情的微笑:“怎么了,亲爱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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