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得有点赶，会慢慢改

开始疯狂改写原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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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她当然没有允许突如其来的邀吻，但她日益感觉自己越发陷入一个悖论。

这应该是Daniels进入太空后第一次想念人类社会的社交软件，假如她还在地球上，想必可以即时找到一大堆浪漫伴侣模式的Walter79使用心得。

她玩味片刻“使用”这个词，又抿了一口酒，觉得自己开始理解为什么Branson这么喜欢这款威士忌。她仍然需要冰块来降低入口时的酒精感，却已经能隐隐约约感受出酒体复杂精巧的结构。

打个比方——Daniels曾经对酒一无所知且毫无兴趣，眼下她仔仔细细喝着高原骑士是因为渐渐体会出个中乐趣，是一个人在后天能学习到的东西；Walter曾经对于实际的人类情爱一无所知且毫无兴趣，如今他在情爱方面不同以往的表现也并非兴趣，就像他对这瓶酒的认知一般，无非是人类提前设置好，放入一枚芯片的程序。

她到底在deal with什么？是一位对她示爱的异性，还是维兰德科技的一个投影？

除此之外，随着契约号离LV-426越来越近，Daniels的不安越发深重，伴随着突然频繁起来的噩梦。她数次试图跟Oram协商，想使已经无可转圜的这次考察至少更为谨慎，但是新舰长并不相信所谓女人的直觉。

她在真实男人的刚愎自用与人造男人的心意莫测之间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意识到在想这些问题的自己可能喝多了。

及时止损，Daniels提起酒瓶往回起居舱的路上走，颇有几分标准酒鬼的架势。40年酿成的威士忌在胃里温暖地燃烧，使得她的脚步像踩在云上似的略有踉跄，且最终在最主要的岔口停了下来。

“……Walter？”也许是烈酒催生的心血来潮，她看向最近的一个监控屏幕，纵然这句呼唤非常之轻，她知道永远不眠的仿生人必定能听到。

异乎寻常地，过了许久才传来Walter同样轻声的应答：“Love，午安。”

这句问候无疑以地球时间作为依据，Daniels不在意这对他们来说早已失效的衡量标准，亦无心反驳对方越界的言语，她只是发自本能地感到一丝警惕：是什么导致了他明显的延迟？

 她在Walter的沉默开始没多久时已经向舰桥的方向走去，此时言简意赅地回应：“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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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到Walter时，仿生人正在看信息展示台投射出来的一连串数据，低矮的空间内因此闪烁荧荧蓝光。

“很高兴见到你，nena。”Walter的声音听上去飘忽不定，用了一个并非英语的词，但是Daniels听懂了，同样是个肉麻的昵称。

“Hermano，你可注意了，我的年龄实际上比你大。”

她一边把亲密的话语原路挡回去，一边仔细地观察着仿生人，没拿酒的那只手有意无意虚搭在腰后，那是放枪的位置。她的警觉性总是很高，这让Walter不禁微笑起来，高警觉意味着机敏与自我保护能力，意味着即使自己不复存在，她靠单打独斗存活下去的几率也比一般人高，人类是非常孱弱的种族，他为她出众的强韧特质骄傲。

随即他解释正事，在Daniels叫他名字那一刻他好像是突然睡着了，至少在他的内置认知中，这种感觉相当接近人类入梦的瞬间。

 “我们不会睡着，遑论做梦，所以在短时间内我无法分析这种全新的体验。”

Walter坐着仰视Daniels，她像小男生一样俊俏又端正的面庞被沉思的神情占据：“Walter，具体一点，我需要你尽量详细的描述。”

“我接收到喊叫，就两个词，一闪而过。”叙述的开头很平淡，然而他接下来的补充与Daniels内心吊诡的隐忧发出难以名状的共鸣——“我自己的声音说——

“‘GO, NOW’。”

她记起那些噩梦里不成语句的怪异嘶吼，加上仿生人几近荒谬的幻听，逐渐成形了一个堪称狂野的设想。

“宇宙各处有不同的引力差异和空间扭曲，相对时间并不是匀速的，如果有什么东西非常非常快……”

Daniels看着他，神色浮现出有Walter从没见过的悚然，之前喝酒喝出来的微微酡红尽数褪去，而他完全明了她的未竟之语。

她定了一下神，目光转向展示台上已经分析完毕、静静飘浮着的一整篇报告：“跟地球的居住环境相差无几……是不是好得太过分了？Walter，我要你改掉报告，把应对等级提高到至少需要防毒面罩的程度。”

从猜想到作出决策，她没有怀疑过他的话。兴许是模式使然，被Daniels信任的事实在Walter恒温的身体内部激起一阵近似人类觉得甜蜜时的反应。

“原来多巴胺分泌的感受是这样的。”他喃喃自语，抓住她空出来的手飞快亲了一下。

Daniels不动声色将手抽回来，朝他晃晃酒瓶岔开话题：“来一杯吗？”

他们可能再也不会回地球，Branson带上飞船的高原骑士也仅有这一瓶。

Walter看着所剩无几的酒，好意地帮她保留下来这份很快不会再有的欢愉：“我们可以等考察任务结束。”

“也好，那时候你的模式应该被调回去了，不会有兴趣找我分这点酒，我就可以独享。”她无谓地顺口接道。

*** ***

一片混乱中充斥着队友的各种大喊，声音都被雷暴引发的颠簸抖得语不成调。

如此恶劣的着陆条件下，他们仍然不忘拿Walter与Daniels打趣，在一切能顺利讲完一句话的空隙间发射各种嘴炮。

“瞧你们，多么相配。”Hallett断断续续地说，通讯设备里传来Tennessee惊天动地的标志性笑声。

即使篡改过报告细节，系统在对LV-426的自动勘查里并没有探测到任何威胁，大部分队员因此轻装上阵，只有他俩穿了笨重的全套防护服。Daniels在出发前劝说其他人未果，自己穿自己的，然而不需要任何防护服的Walter纯粹是主观上想要配合她，他原本身形高挑，全副武装后整个人很大一坨坐她旁边，看起来的确略显滑稽。

上登陆艇前Oram担心Daniels的装备太重拖慢整体进度，可Walter适时在舰长的质疑里插了一嘴：“她走不动我可以背她。”

——“那你们什么时候滚床单？我们可是赌了钱的。”

Ledward吊儿郎当地挑起话题，Tennessee的笑声又响彻整个频道，好在迅速被Faris的嗔怪打断：“Jesus Christ我都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了！T，你消停点。”

母舰频道安静下来后Ricks跟Upworth简短交代了几句，便于她在漫天电光中寻找出路。

Daniels没有理会纷至杳来的调侃，她缄默地坐着，思考一切更值得思考的事，称得上心如止水。她至少劝动了Oram一件事——把情绪化明显的Faris跟Upworth对调。这已经很值得欣慰了，让她留在母舰上至少能避免坐镇后方的Tennessee分心。

 她一直没有说话，Walter则与她保持高度一致，全程静若处子（如假包换的处子），没有置喙众人的话题，只是在她身边低低哼着歌，巨大的噪声里Daniels没能分辨出究竟是什么曲子。

Upworth的汗水从额上涔涔沁出，一路滑下，从她好看的尖下巴滴落。她左冲右突，将燃料动力推到最大，瞄准一块闪电不那么密集的地方俯冲过去，最终冲破厚厚的阴暗云层，将这场险象环生且嘈杂不已的登陆终结于开阔的水面上。

短暂后怕很快被乍到新星球的激动冲淡，队员们兴奋地清点起补给和武器。Walter在Daniels起身时非常绅士地扶了一把，她长出一口气，终于松弛下来对他笑：“谢谢，咦……我有点耳鸣？”

她摇头晃脑，试图让耳内平衡恢复正常，Walter伸手过去捧住她的脸，用大拇指把耳屏部分按进去堵住耳孔：“捏鼻子，鼓腮帮憋口气。

Daniels想说这么简单的方法她当然知道，不过是想顺便活动一下筋骨，但是Walter离她如此之近，他那人为模拟出来的气息正吹拂在她脸上，她觉得自己面颊的皮肤几乎能感受出他掌纹的走向，如果现在她开口讲话，两人的呼吸就会交织在一起。

 “你在回避什么？”他叹息一样地问。

 灰绿色的眼睛里映出Daniels的神情，是难得一见的无措，因为她意识到仿生人正在让两张脸之间本来就很短的距离愈加接近。

——“Danny！Walter！”——Cole的大嗓门在舱外炸起，“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滚出来！”

Daniels偏过头。

“走了。”她扣上头盔快步离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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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na - 西班牙语里对小婴儿的爱称，常用于汉子亲切招呼自家妹子

*hermano - 西班牙语里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