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 (主白鹊) - 第一章补全

决定写个文把我喜欢的农药英雄们凑在一起,写得非常随意不一定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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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尘沙。

防风帐篷摇摇欲坠,似乎随时要在这恶劣的天气里散架。

釜下一点火光忽明忽暗,却没有熄灭,将釜里的药材熬得慢慢变了颜色。

秦缓把用以固定帐篷的楔子又弄紧了点,在数次按捺不住扯出孙膑留下的怀表看时间后,终于承认自己非常心神不宁。

特殊时期供给不足,每个人都营养跟不上,蹲这一小会儿再站起时便有种直往上涌的昏眩,他下意识地撑住东西稳住身形,然后听到身后有人钻进帐篷,同时抛下兵器的声音。

……他回来了!

秦缓转身,惊喜之意还未展露便倏然消失——不是李白,是个抱着小孩的青年。

他们衣裳破烂浑身血污,滚了满身风沙,看起来又脏又可怖,然而他们头上又有一对堪称不合时宜的可爱兽类耳朵,

“我看到了在绿洲里设的标志,这里可以做临时救护?”青年戒备地沉声问道,看似不动声色,毛茸茸的大尾巴却在身后焦急地扫来扫去。

如果不是李白现在生死未卜,秦缓觉得自己能因为那条直白的尾巴笑出声。

青年怀里的小孩背对秦缓,看不到脸,只看到一头红发乱七八糟,胳膊紧紧缠着青年脖子,背上好几道横纵整个背部的创口,虽已不再流血,然而伤势看上去显而易见的糟。

“玄策他……帮我挡了几刀。”青年艰难地说,眼底泛红。

秦缓无意打探更多,随手一指地上:“扔这吧。”

然后在青年被严重冒犯,似乎马上就要扑上来揍自己的眼神里漠然补充道:“我是医生。”

*** ***

玄策失血略多,一时半会醒不来,好在体质强健,剪开外衣后一看身板肌肉就知道经受过严格训练,挨了这几刀竟也没有生命危险。

“运气好,没有魔气感染,不然就得处理一下扔出去了。”秦缓手停在小孩脑袋上状似检查,实际上在不着痕迹地摸人家耳朵,不能怪他趁人之危,他需要这种细碎的小动作来缓解难以遏制的焦躁。

 “不是魔种,我们在绿洲被人攻击了。”

百里守约解了破破烂烂的披风想往玄策身上盖,被医生嫌恶地挥开:“这么脏的布,你想他伤口感染?”

他暂时放弃绒毛耳朵的慰藉,去放衣服的箱子前犹豫了一会儿,取出来一件十分干净的袍子。

袍子轻软雪白,上面有金红刺绣,一看便用料考究价值不菲,简直不像来自这个乌烟瘴气的世界。

守约忐忑地推拒:“心领了,我洗一下我的衣服烘干给他就行。”

秦缓嗤之以鼻:“你知道沙漠里最贵的东西是水吗?”

连子休特别宝贝的鲲都只能养在那一小块绿洲里,隔几天赶过去看,之前走几步便要鲲驮着的人,魔种爆发导致寸草不生之前哪受过这种苦。

魔种们成群结队又行踪不定,为了防止有生力量在某次进犯中一举被歼,他们这些定居于此的幸存者都以小队形式分散驻扎在绿洲周围轮流放哨,偶尔集体出动狩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也无甚大事,然而前两天刘邦带着另外两名队友出去寻找物资没有回来,无端端失去了音讯,李白今天出去找,临走讲好傍晚一定回来,以免入夜后遇到沙暴。

小队都有应急电力设备,不过没人奢侈到发电用灯,釜下熬药的火光是帐篷内唯一光源——天已经黑透了。

这是一种,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近似窒息的感觉。

很久以前,他被徐福派出的人追杀最后活埋时,那种陷在泥土里无力挣扎的沉重感觉。

玄策突然抽搐了一下,嘴唇翕动似乎要说什么。

“越人……”

这声音极其微弱,夹在呜呜不休的风声里,几乎像一缕幻觉。秦缓猛地一怔,随即意识到那不是眼前小孩子的声音,亦不是旁人会叫的称谓。

他快步走到帐篷入口处开了门帘,一阵挟带了尘土的风恶狠狠刮进来,守约忙用身体挡了免得吹到还在昏迷的弟弟,然后就看见医生像拖动物一样拖进来个男人。

秦缓跪在地上循着各处穴位将男人身上迅速检查了一遍,又把他翻过来如法炮制。

“哎呀轻点。”李白被突如其来地搓揉了一顿,竭力开口道,“没受伤,回来路上葫芦掉了,渴的。”

他嘴唇上全是皲裂,整张脸脏得不像话。秦缓倒了水扶着他慢慢喝,同时拿了块布沾湿给他擦脸。

“待遇真好。”这人竟然还能愉快地笑,嗓子里呼哧呼哧如同拉风箱,一笑就牵动唇上裂口,渗出血来。

“你出任务永远不懂守时,李白。”秦缓手顿了顿,拭去对方唇上血珠,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情绪道,“我真不愿意跟这样的队员在一组,刘邦他们回来后我会申请跟文姬对调。”

李白的笑消失了,瞬间沉默后威胁一般低声道:“你大可以试试看。”

这两人前一刻相濡以沫,后一刻便剑拔弩张,看似奇怪,守约却多多少少能理解个中缘由,毕竟他有一个表达方式无比别扭的弟弟。

“医生刚刚一直在看时间,很担心你。”他笑着打圆场,还友好地甩了下尾巴。

“……你是不是不想要你弟活了?”医生对尾巴不为所动,眼中凶光一闪。

他们时不时会收留个别伤者,帐篷里有其他人也不足为奇,然而循着声音往百里兄弟方向定睛一看后李白差点从地上弹起来:“越人!你把我的凤求凰……?!”

秦缓面无表情:“怎么,你要继续收着以后送给王昭君吗。”

李白马上望天,胡言乱语开始背大河剑法,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脱水成这样就别说话了,需要输液。”毛毡毯子都垫在玄策身下,秦缓顺手抓过百里守约之前解下的破烂披风往地上铺铺,把他弄上去准备扎针。

披风质地粗糙,带一股血腥气,李白不敢再直接拿凤求凰说事,拐弯抹角地小酸道:“就对小孩子好。”说话间侧过身去背对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秦缓对着他简直头疼,只好去箱子里刨刨,翻出件自己的衣服给他盖上。

“……你以前的工作服。”李白变脸功夫一流,又翻过身来笑弯一双眼,终于心满意足。

“白色衣服以后都用不着了。”秦缓言简意赅,算是个含蓄的解释。

当世界还未倾覆,他们初见时彼此俱是普通人模样,至少表面上是——医生某天救治了一个酒精中毒的酒鬼,没想到酒鬼不思悔改,因缘际会间又被送来他手里数次,就此结识。

至于后来如何反目成仇,医生利用本职工作掩盖怎样的阴暗怪癖,酒鬼为何实际上是意欲诛杀他的剑客,在魔种失控后都不是最重要的了。

“第一次见面我就在想,这医生的工作服扣子为什么是红色的,看起来很凄厉。”他语气里甚有怀念之意,“接着想,这医生眼睛生得真好看。”

秦缓听他嘶声哑气还这么多话,直想找个东西把他嘴堵上,忍了忍索性不再接话茬,调好针剂找到静脉。

这一针角度刁钻,扎得李白龇牙咧嘴连声叫唤:“哎哟,哎哟越人……你是故意的!”

“想多了,我技术不行。”秦缓心情舒畅了些,用胶布固定完针头后哄人似的拍拍他的脸,“睡吧。”

趁着他还跪坐在自己旁边,李白用没扎针的那条手臂迅速一揽,秦缓被揽得猝不及防扑在他身上,鼻子撞上胸骨,酸痛得一时说不出话。

李白心知不妙,在医生暴起杀人灭口前连忙搂紧了卖萌:“谁说的技术不好,技术高超极了!一点都不疼,来吧来吧多扎几针,你是救死扶伤带来好运的喜鹊医生啊,让我就近沾沾吉运很快就好了。”

“滚不滚?”

有那么一瞬间,身为剑客的锐利直觉提醒他也许真的会被弄死。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他依仗力气上的优势决计不丢手,故意抬了下扎着针的手,“再动针头要滑出来了。”

秦缓深呼吸,终究被这句话卸了劲,沉默地任他搂着。

不远处玄策睁开眼,面无表情嘴角抽搐:“成年人……”

“醒了?”守约惊喜不已,俯下身去亲昵地抵着弟弟额头测体温。

“刚才那个大叔瞎叫唤时醒的。”玄策一张小脸全无血色,说话倒是口齿清楚牙尖嘴利,“讲什么技术好不好……成年人的世界,太肮脏了。”



TBC

第一章补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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