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鱼快死了。”Rumlow靠拢来笑嘻嘻地说，不怀好意。Loki工作服的扣子正扣到最后一颗，顿了一下便没扣上，松手由它去了。他理好领子推开Rumlow，走出了更衣室。

自己不过出差一周，以Thor的强健体格，即使被其他研究员代管也应该不会有任何健康问题——这样想着，步伐还是急促了些，很快他便步入了某片特定的沙滩。时值傍晚，海风拂面，波光与碎金般富丽的夕光彼此亲昵，人工移植的椰子树们为此番景致添了些度假胜地似的风情。

一个绮丽的水牢。

Loki眼看着远处被一整队汽艇包围着的人鱼欢呼了一声，随即迅速朝这边游来，金红色的鱼尾如在海水中如火焰般闪耀。他终于游到了Loki身边，出水的一瞬间便攥住研究员苍白纤长的手，Loki被他的力气拉得猝不及防半跪下来，膝盖砸进湿漉漉的浅滩里，连脸上都溅到带海砂的水。他想呵斥冒失的人鱼，却又在对方的灼灼视线里忍下了这一点不悦。

“你回来了。”Thor笑，无比自然地将Loki的手捂在自己的胸膛上，后者因此微微怔神，夕阳的荣光都在这个笑容面前失色。手掌触感最初是一点海水的凉，很快蒸发去，Loki感受到对方肌肉的质感与源源不绝的热量，然后是……很多细碎的伤痕？

“这是怎么弄的？”他凑上前，愠怒地以眼睛与指尖观察那些受过折磨的证明，而这其实是一个无意义的问题。

追着Thor返回的汽艇现在才陆续靠岸，其中一艘上下来个褐发女子，她嗤笑一声：“问得好像你不知道怎么用电击枪对付人鱼一样。”

Maya Hansen。Loki认出了这位传闻中面容姣好且心高气傲的同事，虽然他们之前并无交集。

“隶属AIM部门的人为什么在前沿直接接触人鱼？开发人员不具有代管资格。”他的恼火程度分秒递增，面上还不动声色。“不经过特定研究员的许可便对其看管的人鱼使用暴力，这项事故严重程度已经达到三级，我会上报。”

她唇角的讥笑更明显了：“尽管去告状。没人告诉你，你的人鱼已经杀掉四个工作人员了吗？他被判定为完全失控，我不过是被上级授权来取得尽可能多的实验样本——在他被处死之前。”

有那么一会儿，Loki瞪视她，好像失去了听觉，对方翕动的嘴唇是徒劳的，言辞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嗡嗡耳鸣，可是下一刻，她拨弄头发的动作又使Loki的注意力得以恢复：女人拂动发丝的指尖夹着一玻璃管殷红血样，姿态潇洒犹如夹着香烟，露出的白皙颈项与耳垂都光彩熠熠。

“噢。”Maya注意到他的眼神如何游弋审视，拈起脖子上的项链主动展示。“真是好饰品，对不对？”

一串Thor鱼尾上的鳞片。

＊＊＊ ＊＊＊

Laufey与他虚情假意地眼神交流了一刻，如此两双狭长眼眸，都冷如坚冰，仿若同一个丑恶模子意外刻出的英俊造物。

“现在看来，一周前你写了份全是胡话的人鱼评估报告，从我手里交上去。儿子，你让我也成为追责对象之一。”开场白从这般无关痛痒的语气开始。

“不如直说，你用什么手段刺激了Thor。”Loki假笑得和对方同样自然，“即使是最野性未退的低等人鱼，也难得有这么血腥的禀性。”

而Thor是九头蛇研究所自成立以来捕捉过的最为强大、成熟、睿智的人鱼，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目前的研究结论显示人鱼内部应该是有某种等级之分的，虽然还不确定他们划分阶层的依据，可哪怕是纯粹只做实验对象们的客观数据对比，Thor的阶级也必然不会低。

一边，他的父亲不赞同地摇起了手指：“孩子，不要问你已经知晓答案的问题。”

这回答语焉不详，纵然早习惯了这种虚与委蛇的话语交锋，Loki也用了几秒时间来揣摩个中深意，随即一阵后知后觉的发冷。

“你给他注射了……”

“波塞冬之热。为什么你不敢说出自己研究成果的名字？”Laufey看起来是真的有点恼火了，他的诘问带上了嘶嘶哑声，“难道都是真的？要知道，哪怕你是九头蛇的得力下属，我重要的儿子，那些和手下人鱼乱搞的传闻也是非常、非常所不能为我忍受的。”

“噢，亲爱的爸爸。”Loki用意大利歌剧的调子讽刺道，“如果不是为了让我和人鱼乱搞，你就不会全力支持波塞冬之热的研发了。”

“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惜命？”Laufey回敬。

沉默。

Loki扭头便走，去他妈的研究，去他妈的追责。Thor的生命只剩三天，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争执上，从功利主义的角度出发，也许他该学学AIM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尽可能多采集一些活体样品。

“无论如何，你的确是我重要的儿子，抓紧时间。”

黑发研究员嫌恶地反手关上门，让对方令人生厌的声音被掩在门扉之后，最后Laufey竟然在叹息，这简直比唇枪舌剑的互相攻击更让他难以忍受。

然而另一个认知正随着每一次离开的步伐加强，逐渐在这阵短暂的沉默中响亮得震耳欲聋：这些指责并非毫无意义，Laufey摘出的每一项几乎都是对的。

他明知故问。

他研制出了波塞冬之热。

他惜命。

他……倒是并没有和人鱼乱搞。

事情也许还要糟糕得多。

毕竟是他，曾经亲手猎获了Thor。

tbc

字数少，剧情无聊，多包涵……只是想说，我仍然爱着大锤基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