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ama(HD)

08年中二产物,仅存档。

粗体为Harry角度自述。

**************************

Drama


Harry听过Draco哼歌:在当年学校的魔药课上,在人堆熙攘的聚会中。前者发于愉悦,后者出自厌倦,可以从鼻音的拖沓程度判断。也许Draco会玩儿不少古典乐器,但惟独这个场景荒诞真实地刻下来了,象出永不落幕的剧目重复上映。Harry记得魔药课糜甜或清苦的气味,Snape走过来酝酿挖苦时头发皮脂的生腥和Draco耙耳发时甩出的淡香;宴会上女人胸脯的热度让香水挥发氤氲,不同胸脯的抗衡把空气拧成一根麻花。他曾沿着Draco离开的路径走过去,香气淡得象浮尘游在日光里。

我曾念诗阐述态度却遭忽略,如同示爱被拒绝。英雄!乏善可陈的赞誉好比罚抄诗集,用厌恶刻下“H-E-R-O”。我念:我的生命如此辽阔,不会仅仅献身于力与美。

——啊,英雄Potter!你刚刚说了什么?

Harry举起酒杯端到与眉毛齐平,没拿好,一点芬芳泡沫漾出来淌过虎口:“没什么。但‘我今天有一个梦想’,愿和平长驻,幽谷变高山,崎岖变通途。”微笑着,直到过分苍白的颜色从众多执杯的手中脱颖而出,对着Harry慢慢比画出Avada Kedavra的手势,再慢慢抠住水晶杯脚。撞上Harry一霎惊诧,对方的眼睛竟然是哀伤的。

其实我大概能拼凑出在他嘴唇边跑过的音调,感觉提前与老年时期相见,就是英雄暮年追忆往事,往事却如珠链颗颗扯断。不再记得所有醇香美酒和荣光,不再记得爱过谁。只有这声调保存下于回光返照时刻萦绕,是最后必须说完的台词:遗嘱。以加粗字体停留在剧本终幕了。他哼唱我听不懂的法文,第二节却有一句英语,于是又懂了——“I want to go home...”这喟叹是反复咀嚼的心绪,早已重复多年。

从记忆里往上回溯,Harry忍不住推想,如果没见过魔法并仰仗它打败Voldemort,即使逃出Dursley一家也只会遭遇座座空城。魔法文学课程上的“哲思表述”时间Harry被抽起来,面对此次『爱』的古老主题犹疑不决:“我爱……”Draco为此讥笑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无脑儿很久,那之后Draco站起来从容地说了:“我爱一切所爱,恨一切所恨。我是个体,却仿若众生。”

战争胜利后的盛大宴会,在Draco哀伤地对他比出杀戮手势后Harry才如梦初醒。再说一次吧?巨大圆柱的帷幔后他们良久沉默相对,然后Draco拒绝:“Harry,不再有了。就是有也不象以前那么美了。”

我见过魔法并仰仗它打败了Voldemort……人们还是在为爱心碎而死。

Harry在麻瓜世界买房子,每年过去消磨半年——“改变环境,掐断联系,新的爱情。”这句书上的话被Shane嘲讽为都是放屁:你真的,真的可以如愿以偿?当我们无所待,一切才成真,他(她)该是闻所未闻,但心灵根本没策划过被其他任何人进驻。这个麻瓜女孩皮肤苍白,下巴和引经据典的能力一样尖刻,打从半真半假的交往开始,Harry透过薄情美貌与谈吐便明白这关系恰到好处,Shane毫不避讳地让他看自己贴身的银相盒坠,内嵌一张小小的、嫣然媚人的女子照片。Harry甚至与她的家人一起吃过晚餐,Shane的父亲迟疑于Harry微跛的右脚,Harry腼腆地解释那是以前被蛇咬过一次。


“‘大海就象魔法横亘于我们之间,没有别的了啊只剩下回忆……’”Shane抱着酒瓶呢喃。我不清楚她在说谁,幻影移形让这种咏叹距离之苦的诗歌变得低能,可她的尖下巴足以把词句强制压进旁人思维去。这种倨傲太亲熟。他妈的,他妈的诗人!

腿骨在阴天会溽痛,Harry很高兴它存在于自己身上。伤象情人嘴唇长久覆盖后附骨温存,反倒是种安慰了。Shane好心地提议可以再帮他踢两脚。Harry:“不。”

……他曾见到Draco往后仰倒那刻与阴霾世界如出一辙的灰色眼睛,瞬息就再看不见,与此同时剧痛忽然穿透Harry的小腿,他猝不及防地跪倒,绿光从肩膀擦过,砍中另一个食死徒后背,心跳似乎还没来得及完成一拍。Draco笼罩在宽大的食死徒斗篷里,苍白过分的手没有武器,掌心向着Harry——千钧一发之际,他只想得到将魔杖直直掷进Harry骨肉里。他暴露了。

然后他对说我不,别忘掉。这双眼睛愤怒时森冷怨毒,得意时跋扈激烈,最后宴会上火炬融融暖意拓进他的浅色瞳仁,又安静又懈怠。绝望的神情是那次战场上生死一线间仅有的、被违禁的。

“你以为人都象你?”

夜深人静的医疗翼,Harry踟躇到手无魔杖终致重伤的Draco床边,后者还没睡,也不睁开眼睛:“因为我严拒对你坟墓如火的向往。”Harry沉默地扶住床尾冰冷的栏杆,两人呼吸仿佛无数私语絮絮。但他并不是来问『为什么』这种蠢问题的,无非是心被无奈和欣慰填满,连讽刺都与一句表白完全相仿。随着打碎的沉默再度被拼好,Draco轻轻地、疲倦地哼出一口气。就是那时Harry被预感击中:战争就快结束了?于是很快它真的莫名地结束了,并有所谓众望所归的结局。


“我今天有一个梦想。”所有的低落都变成狂欢,所有的废墟都被延续完满。

如我们所愿。Shane如是说,身旁站着嫣然媚人的相片女孩,她曾经是枯萎的森林,如今雨水再次敲开她的身体面容。Shane最后总结她和Harry更类似酒友的关系:“谢幕吧,这场喜剧已经到了尾声。”决绝总是殊途同归,让人倾心,不过她从来就没延伸成一条路。Harry表示赞同与祝福,尽管对方说法多少伤人。要是心里有所待,怎么敢妄想又东游西荡遇见新的人,背景单纯重新开始?再落入名为爱的、让人不能忍受的圈子。

Draco脖子受的损伤让他很难象Lucius般骄傲扬起头颅,也不会低头屈膝。魔法损害与魔法治疗相对,效用和麻瓜的并无二致,“你以为魔法多了不得?”优越感如夏天一样蛰伏去他的瞳孔深处了。

我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好,不卑不亢,同理为一边微跛的腿和慢慢走路并不折损丝毫我对飞行的爱慕。Hermione将其表达为“被爱伤的无法用爱补偿”,这是她少有的词不达意,却使所有人心领神会。也许Draco想看我重复少年时期的语无伦次,由于脖子不便他又不得不掉转整个身体,眼角闪烁的嘲讽漾满眼睛后如同灼灼银箔——坦诚。我始终记得所有眸光隐含的台词,于是不再要求他复诵。


——“我爱你。”


最后珠链颗颗扯断。这帷幕已落下。


end


评论(7)
热度(60)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鱼阿腩|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