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克苏鲁(一至四)

不得不说的废话:CP形象以及其他可能出现的角色都套用电影版。背景套用HP原著和雷神电影,但为了方便作者开脑洞,不少事件时间线、剧情乃至概念都会改动。使用一些克苏鲁神话的设定,欢迎挑错和一起开脑洞(真的有人要看吗OTL

这里的德拉科是六年级,卢修斯在神秘事务司袭击中失败,老伏逼迫德拉科去杀邓布利多,实际德拉科是个双面间谍。
这里的基神在黑暗世界一战中被严重削弱,他没去回神域骚扰奥丁和锤哥而是偷偷在中庭游荡,试图恢复自己的力量。

警告:拉郎配,OOC(尽量不)。另外,“谁都别想谈论我们的发际线,谁都别想。”




他从未费心挑选过祭品。

一切不过是顺手为之。最后一曲快速波尔卡进入了尾声,在悠扬的乐曲中,洛基好整以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精致、冰冷的袖扣。一切都乏善可陈,与以往、现今以及之后的未来没有任何不同。不过对于在场的其他人来说倒并非如此——他将在此地取走某些人的性命,成为受害者们命数之外的死神。

最后一个音符的余韵消散在空气中。

他并不在乎。

然而这个人,这个人的发色——如同索尔所拥有的一般璀璨。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索尔的金发总是凌乱,色泽饱和,而这个坐在他前排、此刻也起立鼓掌的人身形单薄修长,脖颈线条优美,发型梳得一丝不苟,头发的颜色更浅一些,如同铂金。

洛基喜欢一丝不苟的人,喜欢他衬衫外套头毛衫的深绿色,此外,他不想承认可他也确实喜欢金发。

这让他玩味地为之注目了片刻,让指间的冰刃成形得更慢、更为完美一些,毕竟要夺走这个看起来还算亲切的猎物的生命,让他所剩无几的名为可惜的感情略微有所潮涌。

一切都电光石火地发生在这被延长的分秒之间——那颗铂金色的脑袋猛然转过来,手臂有力而优美地挥过空中,他的脸俊美非凡又满是戾气——

“阿瓦达索命!”

*** ***

好在他的眼睛与索尔不同。洛基想。索尔的眼睛像是万里无云还正当烈日的蓝天,而正注视着他的这双,深灰而冷酷,像凝聚了无数翻滚的乌云。他能感到全身上下有一种麻痹的束缚感,但不严重,而且虽然他如今的体质与魔力相比以往大打折扣,却也非中庭凡人可抗衡,只要等手脚知觉的灵敏度都回来了,洛基依然能杀死这个被挑选的倒霉蛋。

只是他又暂时不想这么做了。

德拉科俯视着被重重咒语束缚在脚下的黑发男人,尽力掩下心里浓重的疑惑。当时他在自己身后散发出的魔法力量相当黑暗而强大,但德拉科肯定是搞错了对象。这个人绝非麻瓜,甚至超出了他认知里的任何巫师——不仅在挨了一个阿瓦达索命咒后安然无恙,用门钥匙回到庄园后,德拉科也因为想要搬动他累得快有进气没出气了。男人的身体重得像铁块,又因为得避人耳目,德拉科不得不一路都让他身上保持着漂浮咒和隐形咒,而他不过几分钟就已经全无创伤地醒来。

这个人不该被留下。德拉科阴郁地想。今天自己在公共场合施放死咒的消息无疑会泄漏,别说策划下一次的突击会多么难如登天,现在光是编造一个能维持他双面间谍身份的借口就得耗尽脑力了。

然而德拉科无法将眼前的麻烦灭口。对这个男人施加的各种咒语效用都大打折扣,无论是防御型的昏迷咒还是攻击型的黑魔法,甚至是再次施放不可饶恕咒也依旧无济于事,最多就是造成一些晕眩(还是从他轻微的失神表情判断而出)或者很小的伤口。讽刺的是,唯一能完全发挥效力的是缴械咒这个没有直接破坏力的咒语,大概是因为它针对的是武器本身而非持有者——德拉科得到了一根正在融化的冰锥。

而洛基呢,在他为数不多的和中庭人打交道的经验里,还从没被像这样被一根棍子戳住脸过,这景象相当冒犯,又略微滑稽。好在他在阿斯嘉德的藏书室里没少读闲书,曾经读到过关于中庭巫师的记载,而这根能通过巫师吟唱的咒语与不同手势发出各种特定能量束的小棍子,无疑就是魔杖了。

“唔,有趣。”洛基坐起身来,假情假意地评价道。他的手还在刺麻,不过并不妨碍他动作灵活地捏住戳在脸上的魔杖,德拉科无法将魔杖抽回来,而洛基脸上的假笑让德拉科的嘴唇在气恼和惊疑中扭曲了。

噢,该死的绿眼睛。这双眼睛甚至比波特的还绿!

这个穿着考究的西装三件套的黑发男人看起来比德拉科年长一些,当他笑起来的时候,瞳仁的绿迷人地变幻着深浅,眼角的细纹更为之增添了风情。即使如此令人目眩,这个笑容给德拉科的第一感觉却是“危险”。哪怕他曾经像个傻瓜一般患得患失地暗暗渴求波特,如今也早不是会被一点魅力蒙蔽双眼的小毛头了——面前这个男人除了已经得到确认的容貌清秀、品味出众、魔力深不可测这几点以外,无疑有种疯狂外露的气质。

要不是他有鼻子,还很挺拔,德拉科都要开始考虑他是不是遇到伏地魔的哪个分身了。

“天生能操纵魔法,还非得用这个傻乎乎的棍子,中庭的事真是完全说不通。”洛基用闲着的另一只手恶劣地挑起德拉科的下巴,好象他是个傻得要命的宠物猫儿一样,这让德拉科马上就因为狂怒而燃烧起来,他气得眼珠子从深灰变成了银灰色,整张脸都泛出红晕,鉴于他皮肤的本来颜色实在是太白。

啪。

德拉科的咒骂还没来得及出口,洛基已经干脆折断了他的魔杖,他只能震惊地看着那个断口,不知怎么地忽然想起了当年他嘲笑过的、害得韦斯莱狂吐鼻涕虫的那根破烂玩意儿——他的魔杖如今毁得比那寒碜东西还彻底! 

而始作俑者还在夸夸其谈嘞:“我给你十天时间。等到下个潮汐周期时你还没学会在脱离这根棍子的情况下使用魔法,就把你和其它废物祭品们一起宰掉……” 

这次没能说完话的人是洛基,因为他的嘴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德拉科的怒吼几乎是在尖叫——“飞来!飞来!”他嚷着洛基听不懂的名词,拼命地向他投掷着什么,然后洛基的脸就被糊了一层又一层。 

在停下来喘气的间隙里,德拉科因恐惧颤抖着,为自己的言行明显激怒了这个神秘人物,可本性使然,他无法控制自己轻蔑地、相当斯莱特林与马尔福地回嘴道:“谁不懂点无杖魔法?蠢货。” 

好啊。洛基想。你活到头了。他象蛇般阴毒地卷了一下舌头,确保自己面部表情邪气十足,哪怕他的脸现在被糊得连索尔都认不出来。

随即他的表情和手上搓冰刃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又舔了舔嘴角,狐疑地问:“这个味道……这个味道是……” 

德拉科不知道此刻是该体若筛糠还是翻白眼,两种都符合他的心情但又都很不体面。在极度诡异的情景里德拉科紧绷了一秒,然后想去他娘,难道情况还能更坏?他先掏出手帕把洛基的脸抹了一回,喊道:“蛋奶布丁飞来!” 他尽量显得态度冷淡又得体,考虑到自己很可能马上就会被杀死,而他刚才失态到了无可比拟的地步,那在书写人生结局时得尽可能挽回点颜面。他把那个召唤来的甜点碟子推到一脸审视的洛基面前:“出自家养小精灵之手,有其它味道……欢迎来到马尔福庄园。”




那座传说中的城市终于现身了,准确说来,那座城市的尖端部分。

德拉科清楚自己身处梦境之中,然而在这之前他做过的任何噩梦都没给他的心智带来如此强烈的冲击。腥臭的海味儿铺天席地,让他完完全全丧失了方位感,一开始他感觉自己悬浮于海面之上,后来又似乎置身海浪之中,再后来海像是从天上长出来的,他必须得仰头去看,那些支出水面的暗绿色巨石明明是固态,却又缓慢地蠕动着,如同海洋本身的某种呕吐物,要从天上淌下来瞎他的双眼。

他听到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可怖声响,低沉又巨大,并且让人作呕。德拉科试图捂住耳朵,发现无法找到自己的双手,在这个梦里他似乎化为无物,然而那种声音如同最强劲的酸液一般侵蚀进了他的心灵深处,将他的神经根根溶解,德拉科无法控制自己因疼痛与恐惧而剧烈地尖叫,这尖叫在那不祥的声响面前简直如同静默一般,不值一提。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忽然自虚空里抓出,握住了本该是他手腕的位置。德拉科的形体在这抓握中重新凝聚,并且随着这只手的力道被向外拖拽,虽然此时他连最后一点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

“我和很多愚蠢的、不要命的中庭人打过交道。”

这是德拉科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洛基的声音像隔着温水,模模糊糊,听起来怪异地变调。他头脑剧痛,根本没有力气接话,只能软弱地紧闭着眼,感受自己精神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唯一让他觉得安慰的是能闻到熟悉的龙涎香气味,由此他假定自己还在庄园的房间里,并且,他还活着。

洛基补充道:“你算是愚蠢的那一撮中相当出众的,竟然能通过梦境的联系去寻找拉莱耶?至于不要命,相信我,即使是复仇者联盟那群不会魔法却勇敢到吓人的疯子,都不会想和克苏鲁这种存在打照面的。”

德拉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虽然这毫无疑问是个嘲讽。他只是厌烦地想,别把我和不会魔法的麻瓜混为一谈,然后是,哦对,克苏鲁……

这个名字让德拉科自灵魂深处带出一股颤栗,他立马控制不住地吐了一地。


*** ***

打一开始洛基就被庄园迷住了,尤其是德拉科的房间,宽敞、昏暗、奢华,被深绿色和银色层层包裹,黑暗而古老的魔法气息漂浮其间,他几乎是立马就决定在中庭不会有比这更好的现成住处。

加上那些绝妙的、取之不竭的布丁。

洛基看得出来,德拉科绝非什么好打发的小毛头,他的眼神如此熟悉:算计、惊惶、怨恨,有时还流露出哀伤。洛基有点好奇他到底背负着什么,毕竟他才十六岁,在中庭人这个短命种族里都还太年轻。洛基知道他害怕自己,害怕到不敢对洛基在庄园停留这件事有任何异议,但有时候洛基一回头,就能看到德拉科眉梢眼角藏都藏不住的杀意——那是一个人被逼到绝境,却依然对什么事物怀抱执着的样子。洛基不是没想过按照原计划一样杀了他,然后舒舒服服地占据这个庄园,反正他又不在乎,德拉科会不会魔法、死去与活着对他来说区别都不是特别大。

直到德拉科相当低姿态却又故作凶狠地告诉洛基,他可以留在庄园,甚至可以占据德拉科本来的房间,但有一个条件,不能让出入庄园的其他任何人察觉洛基的存在,尤其是德拉科的母亲。

对此洛基觉得很是滑稽——看啊,这个可怜的小巫师,竟然在完全没有底牌的情况下跟他讲条件?他在这场虚张声势的所谓谈判中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手的颤抖!换作以往,洛基必然要对此大加嘲讽一番,但他终究没吐出什么刻薄话来。虽然德拉科小心翼翼地忌惮着洛基,但有时无意提到“我爸爸”,他的情绪就变得异常鲜明外露,掺杂着厌恶与怀念,而说到“我妈妈”时神情则会柔和下来。洛基有注意到摆放在那张豪华四柱大床床头的相框,里面的三人衣着得体,年幼的德拉科梳着油光水滑的大背头,盛气凌人地假笑着,而站在他背后的两人无疑就是德拉科的父母了,他们神情冷漠,连家庭合照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有那么一瞬间,德拉科固定到脑后的头发滑落下来一缕,他母亲动作轻柔地将其别上去,露出一个极浅却真实存在的美丽笑容,他父亲斜睨了他们母子一眼,眼神也是带着宠溺的。

这是个被家庭所爱的男孩。

流逝了几千年的时光,洛基以为那些曾把自己折磨到濒临疯狂的质问与情感早已随着流过的血与泪一起随风去了,他甚至连生死界限都能挣扎着跨越,何尝做不到心硬如铁?但是看着照片里的金发女人对儿子温情流露的一瞬间,洛基还是难以抑制地想起了弗丽嘉,想起那些阴影与爱都生动强烈的往昔时光。是的,他仍然不在意别人的性命,但是……至少他不会低劣到急于在这个少年身上制造一场心碎,仅仅因为他能。

不过真正促使洛基下定决心的倒不是这个。

因为纳西莎随时可能来德拉科的房间,他们最终达成的协议是让家养小精灵按照德拉科的标准给洛基收拾个更大的房间出来,然后他俩在以拼命恫吓家养小精灵保密来取乐这件事上第一次达成了一致。

洛基享用自己新房间的当夜就出了岔子。一股强大而污秽的气息在午夜时分惊扰了他,他不会错认这气息来自于他一直准备召唤的旧日支配者。德拉科在洛基赶到时已经迷失,某种力量正通过梦境的联系疯狂抽取他的精神力和生命力,洛基不得不冒着风险沉入德拉科的意识,将他和那恐怖召唤的联系生生切断。

在宇宙魔方一事后,洛基对旧日支配者的寻求并不急切,只是为了应付灭霸可能的报复,毕竟旧日支配者里有好些根本没有智力的家伙,洛基自信能从它们面前全身而退。但是在黑暗世界战役里,他是真真正正为索尔死了一回,复活的原理他自己也不清楚,总之苏醒后他确实被莫名地削弱了。虽然他目前所剩不多的力量还能把德拉科唬得一愣一愣的,但要试图与位于各个偏僻星宿上的旧日支配者建立联系就难如登天,只好想点捷径——直接召唤蛰伏在中庭的现成货色——克苏鲁。

连这都并非易事。必须耐心等待群星在海洋上排列到特定位置,再辅以一些特殊手段,不比等待一次九星连珠简单多少。洛基不知道德拉科是如何和克苏鲁达到某种程度上的共鸣的,他不过是简简单单做个梦,都被指引到了拉莱耶,那可是克苏鲁的老巢!就算是比普通中庭人优越一些的巫师,凭一己之力,就能让克苏鲁这种比地球都古老的存在回应?即使是洛基都只能借助活人献祭这种效率、逼格以及成功率都极低的方式,还得冒风险,谁能保证英国没有类似复仇者联盟这种变态组织?

此后他也没少费劲,尽可能地修复了德拉科的意识。残留的恐怖感依然会存留很长一段时间,但洛基的所作所为至少可以保证德拉科不因为巨大的精神创伤发疯。

“为什么要帮我?”

面对德拉科的这个问题,洛基耸耸肩膀,轻松地用如上原因作出了解释,并且:“说实话,我才开始收集祭品,你就撞了上来——你不仅也有召唤克苏鲁的意愿,在这方面更有些过人手段,让我几乎要感激涕零地再次相信命运了,那我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去杀人?至于治疗你的精神嘛,如果你被克苏鲁弄成了痴呆,救你不就白费力气了?”

德拉科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方面是他总算相信了这个大有来头的黑头发疯子并非魔法界人士,不存在影响任何一方的安危这种可能,那他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双面间谍身份泄露了;另一方面,洛基明确地指出需要他的帮忙,那么纳西莎和他自己的性命就暂时是安全的。

再者,他的确想要召唤克苏鲁。

“好吧,你的小秘诀,加我强大的魔法,我们一起把那个狗娘养的恶心玩意儿拖出海面来。”洛基轻快地说,“你的理由?”

“干死……伏地魔。”说出这个称呼让德拉科瑟缩了一下,不过他还是逼自己说出来了,这让德拉科自己都惊奇不已,他喘了口气,对洛基挑眉邪魅一笑——恶作剧之神回了他个更邪魅的。

洛基没有宣之于口的是,为了将德拉科拽出那个梦境,他不得不牺牲了相当一部分自身的精神力,他又被削弱了一些。事实是,现在他必须得和德拉科相互扶持了。



事情永远能比你想象的糟。

大概整整一周时间,德拉科小心地周旋于凤凰社与食死徒之间,费了大力气才分别对两方勉强编圆了在麻瓜世界使用不可饶恕咒一事。值得庆幸的是,凤凰社目前对他的信任还很有限,他迫不得已找到卢平请求加入后的几个月来都只和卢平本人有过几次单向联系,谈不上要详细解释自己的一举一动;而食死徒们一向轻视他,不遗余力的用卢修斯入狱这件事嘲讽他,在他们的认知里德拉科注定翻不起什么浪花,这不过是另一次证明他无能的失败行动罢了。

“噢,双面间谍。你要干死的伏地魔是哪一方的来着?”洛基以一种极度虚假、却又不容拒绝的热情语气问道。

自从洛基抛弃了收集活人祭品的事业,转而把希望寄托在德拉科身上后,要做的就只剩等待潮汐周期。他终日无所事事,比如现在——德拉科忙于查阅庄园里的藏书,试图完全弄懂消失柜的工作原理,洛基后脚就跟了过来,他先是对庄园的藏书量表示了一番赞赏,然后只安静了一会儿就开始挑各种魔法典籍里的毛病,夹杂各种无意义的问题,一刻也不肯闭上嘴,简直要把德拉科逼疯。

“你妈妈没教过你住在别人家里的时候要更注意礼仪吗?”德拉科抓狂地丢开书,“我都没问过你无聊的身世或者别的什么!”

“再说我妈妈一个字试试,保证把你的脑袋拧下来,以你能想到的,最残忍的方式。”这个威胁成功地阻止了金发巫师的情绪进一步恶化,洛基越发得意,“鉴于我们总得共事共谋一段时间,现在就来公平地互相了解一番——如果你不怕被我‘无聊的身世’吓到的话。”

对着一个马尔福夸耀身世?不能忍。德拉科毅然接受了这个挑衅。

一开始他提议用巫师棋决胜负,赢者可以提一个问题,而输家必须诚实回答,洛基的脑子比德拉科想象中还好使得多,在开头几局的失败后迅速掌握了规则,很快就和德拉科在棋盘上真正势均力敌地厮杀起来,所以德拉科并没如预想的一般占到什么便宜,只来得及问了几个诸如“你来自哪里”“你的真名叫什么”“你的魔法是从哪学的”这种常规问题。

“阿斯嘉德?麻瓜世界里有和北欧神话重叠的地名?而且,你就叫洛基?我是说,还真有人给孩子以神话里邪神之名命名?”德拉科对此嗤之以鼻。

“好像叫孩子‘天龙星(draco)’就不傻一样。”洛基同样回以讥讽,“我的魔法是我母亲教的。顺便一提,我是整个宇宙中最初拥有这个名字的人,是的,阿斯嘉德是你在神话里能读到的那个阿斯嘉德,我也是你在神话里能读到的那个洛基,同一本。”

德拉科的表情一片空白,到此为止他才真正被挑起了兴趣,尽心尽力地又赢下一局,继续提问:“假定你头脑清醒,也没开玩笑,那么作为一个神,召唤另一个体系的神还得假手他人,北欧的众神就这么弱小?”看到洛基有目露凶光的趋势,德拉科马上补充“无意冒犯,当然,你的力量在我们的世界是无可匹敌的存在”。

洛基不爽归不爽,却也没有违背制定的游戏规则,他还算诚实地回答道:“神这个概念是相对的,宇宙中能量等级的差别其实相当巨大,阿斯众神也有寿命。我在之前的一场复仇之战里遭遇了不测,以暂时失去了一部分力量的代价换来了胜利与自由——别用那种眼神审视我,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诸神的黄昏,没有大蛇捆着我往我脸上滴毒液,我也没有生下任何怪物。”

德拉科的小心思被点破,却圆滑地装作没有听懂,只是一边收拾棋盘重新开局,一边假情假意地奉承道:“那想必是一场异常完美有力的复仇。”

“并不。”洛基摇头,他的声音在德拉科听来忽然如此苦涩,“那是为我的母亲,我失去的比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多。”

“……我很抱歉。”德拉科说,别别扭扭地,却也不是全无真心,道歉这种会降低身份的事让他感到羞赧,但和纳西莎在风声鹤唳的时局中相依为命这么长时间,他清楚一位母亲对于一个乖僻如己的人的分量。

对着少年巫师这双难得坦诚的灰色眼眸,洛基不怀好意地一笑:“将军。”棋盘上的骑士抽出佩剑把德拉科的棋子砍了个稀巴烂,他无疑是利用了德拉科的分神。

“我的问题嘛,”洛基回味着德拉科竟敢质疑他弱小这件事,恶意都快顺着他的语调滴下来了,“……你上一次自慰时想着的人是谁?”

除了弱小,北欧神明的无耻也远超乎德拉科的想象。


*** ***

德拉科说不好具体时间,但他肯定有那么几个小时失去了意识。

他在自家酒窖里醒来,撑起身,一阵胃酸上涌,赶紧在吐出来之前给自己施了个清醒咒——修复好他的魔杖,是洛基做过的寥寥几件好事之一,哪怕德拉科的魔杖本来就是洛基弄坏的。

自洛基问出那个恶劣的问题之后,事态可谓是一路滑入深渊。

他们开始热衷于用越来越下流的问题让对方难堪,然后都嫌弃一局巫师棋只问一个问题太慢,改为谁喝完一大杯蛋奶酒就可以问一个问题,再然后他们决定从无休无止的送酒工作中暂时解放可怜的家养小精灵,将阵地直接转移到了庄园的酒窖里。

“我的天……”

也是卢修斯不在,德拉科简直不敢回想他们到底把酒窖的藏酒喝了多少,更不想深究这里面有多少昂贵得只用于聚会或赠礼,有一小部分极其珍稀的佳酿甚至是得德拉科继承庄园后才有权利支配的。这让德拉科又打了个寒噤。

在这场荒唐的信息交流里他们对彼此的身世和目前的状况大致有了个了解,德拉科目前知道的有阿斯嘉德知识体系里对九大世界的划分,宇宙里某些举足轻重的势力派系,至于家世方面,洛基说得相当含蓄,不过德拉科还是从他的话里整理出了奥丁的偏颇与虚弱,弗丽嘉是个好母亲,而雷神索尔不仅是个愚蠢的哥哥,还交了个一无是处却擅长打人耳光的平凡女子这种八卦。

对巫师界现在草木皆兵的状况洛基毫无概念,也漠不关心,所以德拉科只是简单地告诫洛基尽量不要插手,毕竟他虽然推崇巫师界血统纯净,却不愿意余生都笼罩在伏地魔这样一个丑陋疯子的阴影里,将庄园及其附加财富,包括他家人的安全拱手送上,所以他才主动寻求凤凰社,自请担任双面间谍这一风险巨大的职务——让波特一方赢得这战争,哪怕混血巫师和麻种们并非他乐见,至少他还可以在相对稳定的社会环境里当个可以随便炫富的贵族啥的。可这也不意味着他就要为了光明一方的高尚追求把命送掉,更现实的情况是,他不过是在两边阵营倒腾一些半真半假的情报,为自己和纳西莎的安危换来一些微薄的砝码。

纵然醉得厉害,但德拉科勉勉强强还记得洛基好歹是在灌酒的同时答应了不会一时兴起就跑出去把巫师界搅个天翻地覆,用洛基的原话说,他对巫师界这个人丁稀落的低等魔法社会没兴趣,至于那些让人一边作呕一边大笑的问题,德拉科宁愿选择忘掉。

也许自己的确被紧逼到了悬崖边上。德拉科用力按压额角,自嘲地想,在遇到这个行事莫测的邪神前,他肯定是没心情也没胆量让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放纵又快乐地醉到不省人事的。这是黑暗时代开启以来,德拉科第一次遇到完全不用在交谈时还要权衡利益的对象,他第一次有暂时松懈下来的感觉。

这个擅长制造混乱的神此刻还在地上酣睡,他的脸有一半都藏在阴影里,锐利的面部轮廓柔和了不少,神情里也没有惯常讥笑他人的神气,这让洛基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憎了。看来邪神高深的魔法里不包括醒酒咒语这一项,德拉科精明地思索着,他在洛基面前是占不了魔法上的上风,但那又如何?他可是个斯莱特林,审时度势是斯莱特林们无数可贵的优点之一,指不定他也能找到洛基的弱点,并加以利用呢。

然而,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那时德拉科还没料到,几天后这世上还有更匪夷所思的、让人崩溃的事等着他,事实上,就连洛基本人都没料到。

——“我母亲知道的话会疯掉!梅林在上,霍格沃茨马上就要开学了你知道我必须得回去学校吗?!”

镜子里,一个黑发绿眼的哈利波特在歇斯底里地大叫,他撩起头发,绝望地发现连那道闻名遐迩的闪电疤痕都如出一辙。

“我怎么可能知道!”

洛基崩溃的程度不比德拉科少一丝一毫,他的袍子都被肌肉撑破了,因为一夜醒来他就变成了他哥哥——雷神索尔的样子。现在他对着镜子看着那张熟悉的、并非自己的脸,与记忆中一样的齐肩金发,满脸金色胡渣子,但那见了鬼的扭曲表情明显不属于任何情况下的索尔。

回想事情的整个经过——他们终于等到了潮汐周期,并进行了召唤,计划很周全——由德拉科的梦境建立与拉莱耶的联系,然后洛基也进入这个梦境,并用魔力维持德拉科的精神力,保护他的思想不致于受到和之前一样严重的伤害。

德拉科的梦境的确被某种力量所指引,但最终他们没有到达那座可怖的海上之城,而是一片满是雾气的朦胧领域,他们在其中跋涉了好一阵,除了些诡异的笑声外一无所获,于是便将此简单地归结为召唤失败,退出梦境各自洗洗睡了,第二天早上一醒来,他们就双双变成了别人的样子。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巫师。”洛基气得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你最好赶紧给我搞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说好的拉莱耶呢!”

德拉科揪着那头本该是哈利波特才有的乱糟糟的厚重黑发,一脸心脏病就要发作的表情:“难道我不想知道吗?!所以我才告诉你,必须得赶在下一个潮汐周期前回到霍格沃茨,那里才有答案!现在,天才的邪神,你倒是想个办法让我在出门之前变回去?”

*下章对斯莱特林历史以及神明形象有诸多编造之处,在克苏鲁神话体系里外神、旧日支配者和旧神等都是不同的概念。



洛基从没见过德拉科如此容光焕发,要知道,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德拉科一直相当排斥回学校。

“踩断哈利波特的鼻子,”下了霍格沃茨特快,德拉科神采奕奕地和一路隐身的洛基嘀咕,“你能理解这有多振奋人心吗?”

洛基才懒得理解,他百无聊赖地目睹了全过程,包括那个传说中的波特穿着隐身衣溜进斯莱特林车厢的部分,这能瞒住学生巫师们,然而空气密度与光线的细微变化逃不开邪神之眼,他只是没好心到要出言提醒罢了。之后德拉科的敏锐与凶狠倒是超出了洛基的设想,对那个偷听者来说这一课想必令人印象深刻。

面前说话的德拉科实际上还顶着那个被打断鼻梁的波特的相貌(还好没戴眼镜)——不幸中的万幸,召唤事故改变了他们的外貌,却没有影响到他们的能力,分身幻象这种魔法对洛基还是信手拈来,他可以轻轻松松用幻象让他们看起来还是本来该有的样子,虽然问题没得到实际解决,至少德拉科可以回学校——这也注定了他们不能互相离得太远,否则洛基维持不了德拉科身上的幻象。

“脸不错啊破特。”

行李检查完毕,德拉科一甩手杖,将鼻青脸肿的格兰芬多甩在身后。

局势日益敏感,今年蛇院的公共休息室空空落落,仅剩不多的斯莱特林们也不约而同地沉默。朦胧的波光透过水晶天花板给房间里的一切都罩上一层淡淡水纹,在压抑的气氛下,吊灯泛出的绿光不再带来神秘的静谧感,而是让人近乎恐惧的沉寂。德拉科厌烦不已,在级长浴室里泡了个超长时间的澡才勉强平复了心情。

“你跟你殴打的那个巫师有什么渊源?”等德拉科回到房间,捷足先登的洛基已经舒舒服服占据了唯一的床,他挥手解除了德拉科身上的幻象。“比如说,我变成了索尔的样子,好歹我和他做了几千年的便宜兄弟。”

于是德拉科用哈利波特的脸翻白眼:“我的对头——鲁莽、自视甚高、衣着品位可怕。巫师世界所谓的救世主。”

“听起来愚蠢又烦人。”

“精确。”

德拉科的思绪很快飘走了。他试图回忆上次在公共休息室的天花板上看到巨型章鱼是什么时候,等他心不在焉地一边思考一边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爬上床,再突然醒悟过来床上还有个人时,洛基的眉毛已经挑得相当之高。

“睡地上去。”

“不。”德拉科狂暴地回答。“我至死拒绝。”

先是庄园房间,现在又来霸占他在霍格沃茨的卧室?德拉科的睡意和坏脾气压倒了一切,他直挺挺地倒进枕头里,硬是从洛基身下裹走了一截被单。

洛基用一种我们走着瞧的阴险眼神灼烧着巫师的后脑勺,但那些不属于德拉科的、横冲直撞的黑色头发就像个用来提醒“看看你们现在多可笑”的信号灯,既让洛基想起自己的本来面目,又让他莫名觉得那张哈利波特的皮囊很是碍眼,最后他重新给已坠入浅眠的德拉科施加了一个幻象。

嗯,这样还是会顺眼些。洛基品评着那个浅金头发、苍白皮肤的幻象——德拉科本来的样子。他打了个响指,房间内的所有光源应声熄灭。

*** ***

希腊式长相的美男子笑吟吟地打量着德拉科。

“造梦者(dreamer),这次你是独身前来。”

德拉科知道自己又身处梦境之中了,这依然不是海上之城拉莱耶,然而和上次他与洛基被改变外貌的地方是同一处,依然大雾弥漫,不过与眼前的美男子倒是初次谋面。

通过之前查阅到的各种文献,德拉科基本确定了自己面前的存在是统治幻梦境(dreamland)的西普诺,属于旧神之一,长着一张希腊俊脸,还化用了希腊睡神的名字,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善意的存在,他的爱好之一就是用宇宙光线把人在睡梦里弄死,爱好之二则是把误入幻梦境的人做成各种造型,这些造型会延续到梦醒之后的现实世界中来。

然而,历史上有记载的到达过幻梦境的人都屈指可数,见到这个属性从来都不明确、仅有只言片语作为描述的神明竟然如此容易?

“因为你是个造梦者。”

西普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凑过身来,在德拉科脸上轻嗅:“你上次带来的旅伴相当棘手,但你俩的心思都很有趣——爱死恨生……所以我把你们塑造成了你们心里最恨又最憧憬的人的样子。”

这就是为什么德拉科会变成哈利波特的样子,而洛基的外貌和雷神索尔完全相同?

西普诺展开双臂:“包括你在内,一千多年间,与你同源的造梦者已来访过三位,前两位都在幻梦境里获得了相当卓越的知识。”

“虽然他们最终不满足于此,也走上了寻求旧日支配者力量的路途……和他们的野心相比,你的渴望还不够强烈。”

德拉科努力使自己不因害怕而手脚发软,他的大脑也还在尽力运转。西普诺说了“一千多年间”与“同源”,加上一个造梦者不会是被现实世界中各种规则搞得思维僵化的人,那么所有答案都指向同一个方向——西普诺提到的前两位造梦者,必然也是巫师,相比麻瓜,只有巫师才有与生俱来对抗各种科学法则的力量,从而更具备成为造梦者的潜质。

再联想一下吧,神秘晦涩的知识、莫名消失的时间、变化剧烈的性情与面貌……德拉科不敢笃定,但他大胆猜想,萨拉查与伏地魔都符合这些特征。

而西普诺也说了前两位造梦者后来转向了寻求更为凶险的旧日支配者。

一切都印证了德拉科最初的设想——斯莱特林的确与克苏鲁有着极度隐蔽、但的确存在的某些联系。

比如说,克苏鲁是代表“水”的旧日支配者,并且形象与章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栖身的拉莱耶由极度巨大的绿石建成,而以绿色作为代表色的斯莱特林学院,公共休息室建在湖底不说,湖里那些来路不明的巨型章鱼也许同样能成为一个佐证。

至于使用蛇的形象作为院徽,德拉科推测也许是因为侍奉克苏鲁的深潜者两大头目之一——母神海德拉,母神海德拉的形象与希腊神话中的九头蛇海德拉也有相似之处,考虑到其它三个学院的代表动物都相当常见,被描述为“来自泥潭”的萨拉查将传说里的鱼身多头水蛇简化,以蛇这种潮湿冰冷的动物隐晦地表达对水的崇拜,也是说得通的,而萨拉查和伏地魔都会说蛇佬腔,光是这一项极度偏门的知识来源就非常值得思考。

德拉科又回想起自己还算无忧无虑的某个时刻,摊在公共休息室的扶手椅上,仰头看着巨型章鱼的触手在水晶天花板上留下一串吸盘印记,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在那之后他就一直半心半意地试图与湖底看上去某些相当黑暗的水中生物建立起某种交流,虽然那些生物欠缺智力,德拉科的尝试都失败了,但他掌控自己梦境的精神力开始大幅提升,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他作为造梦者的潜质开始觉醒了。

“我认为我之前有到过梦境层面的拉莱耶,不过就一次。”德拉科尽量不动声色地说,这其实是一个问句。

“你那位旅伴来自另一个遥远的体系,”西普诺脸上也微微浮现出了些沉思的神色,“以他的力量等级来看,他具有神格。他的愿望与你的呼应时,产生的助力相当巨大。”

“他只是以你的梦境为桥梁,并非全身心投入幻梦境中,力量受到了限制,所以我能改变他的外在形态。这也是一个警告——虽然幻梦境与旧日支配者的意识层面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对你们的生死我也毫不在乎,不过放任你这种能涉足幻梦境的造梦者去连接旧日支配者的意识,还带着另一个体系的神,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西普诺猝不及防地捏起德拉科的脖子将他拽离地面:“拥抱睡梦中的死亡吧,经由做梦来造访幻梦境的通道会对你永久关闭。”

德拉科喉咙剧痛,他痛苦地呛咳着,很快就因为缺氧而眼珠上翻。

“你的心愿是否有所改变?”

这是西普诺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在幻梦境里死去了。

然而现实世界的德拉科终于从这种窒息感中挣脱出来,他猛地睁开眼,触目所及一片黑暗,有东西正抵着他的胸口、钳着他的肩。几个下意识的踢打后德拉科分辨出了另一个个体肌肤的触感和耳边熟悉的咒骂,直到此时他才完全醒来,奇异的魔力波动像宿醉一样如影随形,让他觉得自己像蜡一般融化。

事实上德拉科真的融化了一点。他全身的骨肉以一种难以描述的恶心方式软乎乎地变形,又缓慢地稳定下来,他发着高热,全身潮红,短短几分钟里汗液便浸湿整个床单,这是一种并不疼痛,却依然让德拉科死去活来的难受体验,他无法控制自己为之哭喊。

洛基相当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地一直半压着德拉科,之前德拉科在噩梦中痉挛不已,洛基本打算故技重施,但这一次沉入德拉科意识去唤醒他的尝试被某种力量彻底屏蔽在外。洛基试图用一些冰霜法术来与德拉科身上不正常的热度抗衡,中庭人的脆弱邪神早有见识,如果听之任之,德拉科不死也很可能被烧坏脑子。最后洛基干脆直接变回了霜巨人的样子。

源源不断的清凉触感如同甘霖,这帮德拉科从昏沉之中聚集起一点力气,他伸手勉强够到了枕头下的魔杖。

“荧光闪烁。”

就着这点微弱光芒,德拉科第一次看见了霜巨人形态下的洛基——深蓝皮肤,鲜红眼睛,额前突起两支金色犄角,而那些奇异的纹路如同某种远古谜题,顺着他的身体蜿蜒而下,直至隐没于夜色之中。

这真的不是另一个梦境吗?

洛基相当不悦,他想滑入荧光所不能及的暗处,但德拉科就像个孱弱无力的新生儿,纵然手脚发沉,却丝毫不愿放开这来之不易的一点舒适。德拉科承认自己其实相当懦弱,他本应害怕洛基身上那些非人的特征的,但很奇异地,他几乎是无法将目光从那张表情莫测的、深蓝的脸庞上移开。他甚至忍不住轻轻抚摸了洛基的犄角。

“真漂亮……”

他晕头晕脑地低喃,将发烫的脸颊用力埋进洛基坚硬冰冷的胸膛之中,只消片刻便昏睡了过去。他柔软的发丝在洛基皮肤上挠出一种烦心的痒,而他尖尖的下巴抵着洛基胸口也很不舒适……等等,尖尖的下巴?

洛基确认了好几遍金发巫师身上此刻并没有他施放的幻象,他自己身上也没有——他俩都变回了本来的样子。那股由德拉科梦境透出的魔法波动也对洛基有所作用,大概是因为力量的差别,洛基能感觉到那种来自异界的怪异魔力,却并没被剧烈地影响,加上他被德拉科的情况严重地分了心,以至于现在才察觉到他们已经恢复了原状。

无论那是什么,无论洛基的力量衰退到什么程度,九界之中,都没人该如此轻忽地对待北欧邪神。

还轻忽了两次。

德拉科的热度正在稳定地退去,此时霜巨人的怀抱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就有些过于冰冷了,德拉科在睡梦中打了个寒颤。

长久的寂静后,洛基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把少年巫师踢下床去。他俩的体温都偏低,但两具躯体贴近时也有种相当温暖的错觉。洛基闭上眼,身体从和德拉科接触的地方开始回温,重新变回阿斯神族与中庭人类都拥有的正常肤色,他额前的犄角在这个过程中消失了,可那种被轻柔抚摸的触感萦绕不去,直到洛基也坠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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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幻梦境和造梦者:越是接受成人世界的一切(如科学逻辑),则会失去作梦的能力,另外若是在幻梦境的冒险中死亡,则梦中的自我也死亡,就不能再经由作梦进入。(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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